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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暑假開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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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末覆習對學生們來說就是件天大的事。

沈喬這學期感覺自己的學習漸入佳境, 心想說不準能考個高分出來,每一場考試都是雄赳赳氣昂昂去參加。

只看她的表情,像是要考全校第一的氣勢。

鄭重羨慕她這種自信, 是他即使把所有答案都背下來都不能達到的水平。

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優點, 那就是情緒不會表現在臉上。

正是考完最後一科, 他覺得自己考得還行,等交卷以後拿上自己的東西往外走。

大家都在對答案, 也會問到他。

他這陣子人緣不錯, 畢竟打群架只有他一個人負傷。

男人講的就是這種血性, 已經忘記在慈橋大隊的時候他獨得陳教授的表揚這件事。

鄭重有時候覺得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挺奇怪的, 或者說他多數時候不能明白在想什麽。

不過他享受這種良好的氛圍,畢竟總比彼此之間針鋒相對的好, 因此他也願意拿出更好的態度來。

他跟同學說著話往外走,大家不免問起暑假安排。

鄭重道:“回老家。”

他這話說得不能算完全, 準確來說他們只打算回大隊幾天就回來。

一是琴琴給沈喬介紹了個新學生,暑假她早上下午都要上課;二是老家的東西已經賣得差不多, 回去找個地方暫住幾天還容易, 還是常住恐怕不方便;三是鄭重要給陳農耕教授打下手。

這三樣加起來, 他們這個暑假註定是要在浦化過的了, 但鄭重沒有說得太詳細,別人自然也不會追問,畢竟一般人也就是回老家。

到路口, 大家各走各的。

鄭重在路邊買了剛出鍋的油餅, 燙手地拿著油紙包往家走。

他到樓下左右看,上樓開門以後說:“自行車好了?”

沈喬今天沒有考試, 正在家做最後覆習, 她合上書說:“我剛去買菜, 順便牽回來的。”

早上要出門才發現輪胎破個洞,在巷子口的師傅那裏修的。

鄭重給她餅吃,問道:“後天你考完我們就走?”

大學生也沒有什麽返校日,大家都是考完就放假。

沈喬道:“後天下午的火車,你直接提著行李去接我就行。”

雖然兩個人分開去車站是能省不少力氣,但想想也知道他不會同意。

鄭重理所當然點頭說:“好。”

對於要回光明大隊這件事,他心裏有很多說不上來的感覺。

但那兒仍然有他惦記的人,是他的故土,叫人時時掛念著。

對沈喬來說也差不多,仔細算來她人生至今為止的三分之一都是在那兒度過,大隊已經是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不管怎麽說有時間還是得回去一趟。

懷揣著這樣的心情,夫妻倆踏上火車。

這一回算是衣錦還鄉,大包小包當然必不可少。

沈喬在大隊還是有不少朋友的,畢竟這麽些年裏留在那兒的知青就有好些,並不是人人都選擇回城,畢竟成家立業的人總是有更多牽掛。

她出發之前把所有東西都分好,輾轉到大隊第一件事就是送禮。

大隊長鄭沖吧早早收到他們的信,打掃出一間房待客,只覺得家裏多兩個大學生真叫一個蓬蓽生輝,叫孫子孫女們挨個快去蹭蹭福氣。

沈喬看一個孩子給一把糖,手腳大方得不行。

鄭沖吧連忙道:“你快別給了。”

城裏生活不容易,大學生說是有補貼,只怕也是勒緊褲腰帶。

但榮歸故裏的人多少也有些炫耀的成分在,沈喬道:“我現在給人家補課,一個月也能掙兩塊。”

別小看這兩塊錢,擱以前她在大隊種地的時候不知道要多費勁才能攢下。

鄭沖吧驚訝道:“這麽多?”

他這個大隊長是沒有工資的,只記全年滿工分,這已經是極好的工資,畢竟一般人年出工日最多兩百多天。

不過有兒有女的人家,掙的也都是填在子孫後代上,要真說攢錢的話還真剩不下什麽。

沈喬道:“幹個體的才掙得多呢。”

公社是小地方,政策還沒跟上,別看首都已經取消投機倒把罪了,但在這兒還是很被忌諱的事情。

鄭沖吧好歹是讀書看報的人,打聽道:“省城是不是做生意的人很多?”

豈止是多,不止小攤小販,開店的人都慢慢有不少。

沈喬像說書一樣給來看熱鬧的人們講著浦化的事,對很多人而言那幾乎是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地方。

她口才伶俐,不管對著誰都挺大方的,即使有的人從前有過齷蹉。

鄭重就沒有這樣好的忍耐,看到他媽就開始蹙眉。

李紅娟這個年紀,已經知道臉面是不當飯吃的東西,想著還是得把日子過好才行。

可惜長輩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,尤其是鄭沖吧這個大隊長。

還是那句話,光明大隊的宗族觀念太重,一家之言是沒有用的,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以李紅娟的想法在繼續。

她人才進門,沖嬸已經帶著兩個兒媳婦把她架出去。

讓本來以為自己要花費一番功夫的鄭重松口氣,心裏又感激大隊長一家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。

即使是在省城,夫妻倆也沒少收到包裹。

當然,沈喬也給了相應的回禮,尤其是這次回來。

但這麽多東西誰也不會說收下就收下,鄭重跟木頭似的坐在邊上看她跟沖嬸推讓。

這兒到底是沖嬸的地盤,她別說兒媳婦好幾個,就是連派得上用場的孫女也有仨。

但沈喬楞是立於不敗之地,甚至提著包說:“你們要不收,我們可不好意思住了啊。”

沖嬸無奈道:“你這丫頭,心眼忒實。”

話雖然是這麽說著,彼此都知道這是該走的流程。

人際有時候就是這麽覆雜的東西,並不能以是否真心來衡量。

夜裏兩口子躺在別人家的床上,鄭重打哈欠說:“感覺有點奇怪?”

沈喬窩在他懷裏道:“怎麽了?”

鄭重難以形容,想想說:“大家的態度。”

他在大隊從來沒有這麽受矚目的時候,即使是考上大學那陣子也一樣。

沈喬還以為是什麽呢,理所當然道:“因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。”

這種不同源於生活環境的轉變,更好的人生讓鄭重變得沈穩。

她手比劃著說:“你以前眼睛裏在冒著火。”

那種火介於憤怒和恨之間,雖然不是熊熊燃燒,臉上卻寫著苦大仇深四個字,但現在他顯然已經把那些恩恩怨怨拋之腦後。

鄭重下意識把手放在眼皮上說:“有嗎?”

他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麽別的情緒。

沈喬在黑暗裏點點頭說:“這證明我們現在過得很好。”

更何況鄭重連形象氣質上都有很大的變化,用隊員們的話來說是“跟城裏人似的”。

鄭重心想確實是很好,好到他那種對人的抗拒也在消失。

他道:“我原來不想跟誰說話。”

沈喬聽著有些心疼,不過悄悄勾著他的手說:“我看你跟我的話一直挺多的。”

這種多並非是基準的判斷,而是和相較於他對別人的態度而言。

鄭重知道她這是仗著在別人家就肆無忌憚,有些無奈道:“回家你就知道。”

沈喬有恃無恐,快快樂樂地睡著。

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都在走親訪友,這也算是例行公事。

她給大家準備的禮物都差不多,除開給大隊長一家的比較豐厚,剩下的就是黑尾的了。

上過學的孩子,看上去多出幾分成熟穩重,不過在面對給自己的禮物面前還是難掩興奮。

黑尾還記得人情世故,委婉道:“謝謝姨姨,但是我有衣服穿的。”

沈喬才不管,自顧自比劃著說:“去試試,不能穿我給你改改。”

哪有什麽不能穿的,家家都給孩子穿大衣服,恨不得讓他們一口氣從出生穿到成年。

黑尾穿著新衣服雖然有幾分空落落,但正是大部分人的選擇。

沈喬拉著孩子的手左右看說:“好看,看來沒買錯。”

只有黑尾媽媽劉巧妹惴惴不安道:“你看這又費布票又費錢的。”

沈喬盡量降低她的不安,說:“不用票,現在南邊好些個小工廠自己做的,街邊隨便就能買,要不了多少錢,能穿好幾年呢。”

劉巧妹看著兒子興奮的臉和不安的眼神,只能道:“那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
心裏卻惦記著到時候給他們多帶點回禮。

和她一樣想法的還有大隊長一家,那真是什麽都給帶上,恨不得把他們的柴米油鹽全包了。

和沈喬送禮一樣,回禮本來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。

她推脫之後收下來,兩口子匆匆結束這短暫的光明大隊之旅回浦化。

作者有話說:

我有罪,我大概看了三個小時的房車視頻,越看越停不下來,晚點還有一更,明天看吧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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